艾俊川从欧洲回流的插增本水浒传残

《水浒传》文本分繁简两大系统,现存简本又以插增本——以插增田虎王庆故事相标榜的版本为最早。欧洲数家图书馆藏有若干插增本残本,经马幼垣先生研究,分别属于两个版本的两套书,被定名为“插增甲本”和“插增乙本”。目前能看到的插增本,均藏于欧洲[①]。

年12月,我通过购物网站ebay,在一家英国店铺买到23张《水浒传》残叶,鉴定后发现它们是一部明刻插增甲本的书叶,而且与欧洲所藏插增甲本残本内容互补,极有可能是那部书中散失出来的一部分。这无疑属于《水浒传》早期文本的新发现。年12月,国家图书馆举办纪念郑振铎诞辰周年座谈会,我以《插增本水浒传的搜寻研究与郑振铎先生的筚路之功》为题提交了一篇文章,顺便介绍了我买到的插增甲本残叶的基本情况。此文后被收入国家图书馆古籍馆编辑的内刊《文津流觞》第25期“郑振铎纪念专号”,并以电子文本形式在网上流传,但残叶的文字一直没有发表。

近年来,不时有学者联系我,希望能得到残叶文字作进一步研究,我也尽力提供帮助。这说明残叶对《水浒传》研究仍有价值,最好的办法是公之于众,使更多学者可以利用。而且这些《水浒传》书叶从中国到欧洲,再从欧洲到中国的传奇经历,凝聚了年来中欧文化学术交流的盛缘。

一、插增本与插增甲本

插增本《水浒传》最早是由郑振铎先生发现的。年夏,郑振铎游历欧洲,在巴黎的法国国家图书馆(Bibliothèquenationale)看到十部《水浒传》,除去文字相同的,共有五种不同的本子,其中最让他惊喜的,是《新刻京本全像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全传》。这也是中外研究者第一次发现“插增本”。

在《巴黎国家图书馆中之中国小说与戏曲》一文中[②],郑振铎说:

《新刻京本全像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全传》,全书不知若干卷,若干回,仅残存第二十卷全卷及二十一卷半卷[③]。所叙为王庆的始末,仅至宋江起兵征伐王庆,连克坚城为止,未及王庆的灭亡。但这一本书,虽为零星残缺的剩本,却有无比的高价,可信为现存的《水浒传》中最古的一个刻本。全书一页分为上下两截,上截占全页面积三分之一,是插图,下截占全页面积三分之二,是文字。像这样形式的刻本,是很古远的,大约是南宋末叶很流行的式样;阮氏翻刻的宋本《列女传》是如此,日本内阁文库所藏的几部古代平话,如《三国志平话》、《武王伐纣书》也是如此,惟不能断定究为元和明的刻本。

当时,人们看到的《水浒传》多为清代版本,几部明末刻本还未被发现,嘉靖残本更是不为世人所知,说这部残本“可信为现存的《水浒传》中最古的一个刻本”,并无不妥。惟认为该本或早至元代,从文本、字体、版式等方面看不大可能。郑振铎自己后来也修正了对此书版本的看法,在年的《水浒传的演化》中,郑振铎说:

这部《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传》,其版式与余氏双峰堂所刊的《三国志传》完全相同,上格为图,下格为文字,纸张也是相同的,可证其为同一的刊本。……余氏刻书的时代是万历之间,这部《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传》想亦出于这个时候。

郑振铎还认为,此书以“插增田虎王庆”为号召,“水浒故事”的演变至此始宣告完成,乃是后来各简本的“祖本”。不过后来他主持《水浒全传》校勘工作时,认为插增本等简本都是繁本的删余之物,错讹不堪,不再把它们列入参校本。

继郑振铎发现巴黎藏本,欧洲学者又在英国牛津大学发现了一张残叶。此叶先由荷兰汉学家兑闻达(J.J.L.Duyvendak,-)于年公布,复由法国汉学家戴密微(PaulDemieville,-)于年在《通报》(T’oungPao)作了介绍。这使人们知道的插增本又增加一叶[④]。

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,对插增本的搜寻研究获得突破。美国夏威夷大学的马幼垣先生,穷数年之力,在各国学者的帮助下,遍询世界上几百家图书馆,在欧洲又发现了几册插增本的残本。其中有二册与巴黎藏本板式相同,即每叶有两张插图,每个半叶都有一张图。这两册一藏哥本哈根丹麦皇家图书馆,内容存招安、征辽和征田虎一段,与巴黎本相邻而不重复;一藏西德斯图加特州立瓦登堡图书馆,内容在前半部分,存自林冲刺配至清风寨花荣捉秦明一段,中有缺叶。

同时发现的还有另一个版本的简本《水浒传》,其中一卷书名为《新刻全本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志传》,同样以插增田王故事为号召,但每叶只得一个插图,即前半叶无图,后半叶有图,也有两册,一藏梵蒂冈教廷图书馆,一藏东德德累斯顿的邦立萨克森图书馆。它们是一部书分拆开的二册,合起来正好存相对完整的三十九回,包括征辽、征田虎、征王庆、征方腊,直至全书终结。为研究方便,马幼垣按发现时间的先后,将每叶二图的本子称为插增甲本,将每叶一图的本子称为插增乙本。

马幼垣对《水浒传》进行了历时20年的研究,陆续发表许多重要成果,最终收入《水浒论衡》与《水浒二论》两集,并将同属插增本系统的插增甲本、插增乙本和余氏双峰堂刻《水浒志传评林》本的文字进行对勘,于年出版《插增本简本水浒传存文辑校》[⑤]。他的资料详实周全,研究深入细密,解决了与插增本、简本有关的大量疑难问题,也给后来学者提供了研究方便。

二、插增甲本在欧洲

从郑振铎到马幼垣,学者们在欧洲找到的插增甲本《水浒传》,总计三册加一叶,分藏在法国巴黎、丹麦哥本哈根、德国斯图加特和英国牛津大学的图书馆。这几本书内容互不重复,哥本哈根本还和巴黎本首尾相接(哥本书尾残缺),马幼垣认为,这说明它们原是一整套书,后被拆分为零册,流散到欧洲各地。

马幼垣和欧洲学者的研究结果,让这部插增甲本《水浒传》在欧洲的经历充满传奇色彩,我们不妨多引用一些。

牛津大学图书馆藏的残叶,馆方有明确记录,是由荷兰莱顿大学历史系教授兼图书馆馆长墨路腊(PaullusMerula,-)送给英国人某氏的,后来转赠后给牛津大学。墨路腊卒于(万历三十五年)7月19日,赠书一事必在此前,而当时恰有一批中国书被运到荷兰出售,这也是有史可稽的第一批来到欧洲的中国图书。

据荷兰学者邵博(BertvanSelm)研究,年(万历三十一年),荷兰探险家兼海军上将韩斯璩(JacobdeHeemskersk,-)带领舰队,在亚洲海上劫夺了从澳门出发的两条葡萄牙大型商船,并将船和货物运回荷兰。第二艘船中的货物于年3月运到阿姆斯特丹,于9月21日拍卖。邵博相信第二批货物中包括为数不少的中文书籍。因为当时在欧洲颇负盛名的大书商卡斯(CornelisClaesz,或作黎高来,CorneliusNicolai,ca.-),这段时间在阿姆斯特丹出售一批中文书籍,并印了目录。据后世书目()转引,卡斯的售书目录说:“一批品类繁复的中文书籍,即首次自中国或中国人领域进口的书籍,纸墨皆珍异。年,阿姆斯特丹,黎高来刊。”时间、地点刚好和墨路腊向英国人赠送《水浒》书叶的情形相吻合。

巴黎藏插增甲本的封面上,写着“万历□□□年照验”几个字。据戴密微辨识,中间残缺的三个字是繁体的“贰十贰”,马幼垣认同这一说法。万历二十二年为年,时间正在年荷兰舰队劫船和年卖书之前。因此研究者相信这部插增甲本就是卡斯拍卖的中国书中的一种。当时欧洲人没有谁懂得中国字,买中文书无非为了猎奇,因此书商就把一大套书拆分零卖以求厚利,造成是书分藏各国的现状。

无论如何,牛津残叶至迟在年已来到欧洲,插增甲本《水浒传》是最早出口到欧洲的中国书中唯一知道书名的一部,这是可以确定的。

三、来自英国的23张残叶

现在要说到新发现的残叶了。

年12月,我在ebay看到英国卖家Now05then08的店铺有几册带图画的中文书,卖家不谙中文,将它们都标识为日本出版物。实际上,其中三册是上世纪末荣宝斋或朵云轩刊刻的木板画册。另一册纸色古旧、上图下文的书,是用中文旧书的书叶剪贴而成的硬皮本子,卖家说它是“AntiqueHagakurebook,guidefortheSamuraiwarrior”,当成了古时《叶隐》一类的日本武士道修行指南。他提供的图片很小,但可勉强看到朱贵、林冲等人名,我意识到这是一部旧刊《水浒传》的残叶,就参与竞拍,花费26英镑买了回来。

拿到书后,我首先判断这些残叶并非日本刻本,而是来自一部明版书,从字体看,应在万历前期。幸运的是,其中一页带有书名“京本全像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全传卷之三”,检索书目,发现它可能是《水浒传》的插增甲本。恰好当时马幼垣的两部水浒论著刚由三联书店出版,研读之后,可以肯定它们是插增甲本。

残叶共有23张,原来的书主人沿着板框将每半叶图文剪下来,并裱贴在硬纸上装订成册,因此是23个半叶。版心文字信息一字不存。残叶内容大致集中,主要为林冲上山和杨志卖刀两段,少数为靠后的故事。将叶子排好顺序,按照图像的题目,存如下内容,其中一叶卷端有书名,另存三回回目(图一至图二十三)。

林冲管住草料场

陆谦放火烧草场

京本全像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全传卷之三

第十回朱贵水亭施号箭林冲雪夜上梁山

林冲醉卧雪堆中

林冲被捉遇柴进

林冲逃走梁山泊

林冲酒店题叹诗

林冲店内见朱贵

王伦杜迁见柴进

王伦要讨投名状

林冲下山投东去

第十一回梁山泊林冲入草汴梁城杨志卖刀

杨志大怒赶林冲

林冲忿力战杨志

杨志在京卖宝刀

杨志怒恨杀牛二

杨志拿刀去首官

杨志投见梁中书

周瑾与杨志比箭

杨志射周瑾落马

朱仝雷横去捕贼

第十三回赤发鬼醉卧灵官庙晁天王举义东溪村

雷横庙里投(捉)刘唐

将王婆剐死示众

燕顺置酒待宋江

花荣计策捉秦明

虽然书叶失去了版心,但从版式看,与马幼垣描述的版面特点及提供的书影完全一致:板框尺寸统一(图一板框高20.5cm,巴黎藏本板框高在20.1cm-20.9cm之间);上图下文;图占版面四分之一,插图风格一致,图两旁有标题;正文半叶13行23字;与斯图加特藏本书名完全一样。据此可以确定它们就是插增甲本,至少是同一版本系统。

后来我用残叶与马幼垣《插增本简本水浒传存文辑校》对照阅读,又有一个惊奇的发现,那就是残叶与斯图加特藏本之间,存在十分紧密的关系。

斯图加特藏本现存90叶(图二十四为其中一页,转引自《水浒论衡》),其中有残缺,有的整叶不存,有的残存一半。而新得残叶23张,与斯藏本的缺叶完全互补,凡是斯藏本有的,这本就没有;这本有的,斯藏本就没有。特别是斯藏本中有几回基本完整,只缺半叶,恰恰这册里有几个半叶,正是那本所缺的,文字衔接,若合符契。

如“林冲管住草料场”,斯藏本上叶最后是“只是小人家”,此叶开端是“离得远了”;“朱仝雷横去捕贼”,斯藏本上叶最后是“姓雷名横,身长□□□”,此叶开端是“寸”(斯藏本缺字处,《水浒志传评林》作“身长七尺五寸”);“花荣计策捉秦明”,斯藏本上叶最后是“秦明”,此叶开端是“引军赶时”。等等。“巧合”到这种程度,只能有一个解释:新发现的23张残叶,就是斯图加特藏本中散落出来的。如果能将残叶与斯藏本作实物拼合,当可得到确证[⑥]。

这也再次说明分散在欧洲各地的插增甲本,原来共属于一套书。

四、新得残叶的价值

郑振铎初见插增本,正是学界对《水浒传》繁简二本谁前谁后热烈讨论的时候。郑振铎当时主张简前繁后,插增本多出田虎王庆故事,是一个“全本”,增添了简本的重要性,所以他欣喜异常,说“虽为零星残缺的剩本,却有无比的高价”。后来容与堂本等含有田王故事的繁本《水浒传》明刻本陆续发现,郑振铎转而主张繁前简后,插增本被看作删馀之物,又仅存残卷,地位自然下降。但从更广角度看,插增本仍有其独特价值。

自上世纪三十年代以来,《水浒传》明刻本时有发现,最早的全本是万历二十二年()余象斗刻《水浒志传评林》,也是一部简本。传入欧洲的插增甲本,刊刻年代早于《评林》,从整体看是存世《水浒传》最早的版本之一。若分内容看,版本比插增甲本早的有嘉靖本《忠义水浒传》残本,文本早的有插增乙本,但二书仅存后半部分,前面内容仍以插增甲本为现存最早,其插图也是现存最早的水浒画。这样一部书,虽然只剩残编断简,仍然值得宝贵。就像马幼垣说的:“插增本是连一纸残叶也该慎重处理的本子,任何发现都可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。”所以欧洲所藏三册一叶插增甲本,均有影印本行世,并未因其残缺而被忽视。

欧洲这部插增甲本,还是有书名可考的最早出口到欧洲的中国书,从中西文化交流角度来看,拥有独特地位。如今部分残书能以偶然的机会回到故土,也是一件难得的事。

马幼垣曾表示,欧洲方面再有插增本(不论甲本乙本)新残册出现的可能性不高,日本的可能性更低,中国大陆的情形则尚难断言[⑦]。又说:除非确知大陆或其他地方还有未见得到的大聚义之前的插增本出现,他将不再继续追寻插增本了[⑧]。而今这些曾历欧洲、重返中国的大聚义前的插增甲本书叶,可以为马先生提供新的研究资料了。

插增甲本是明代福建书坊为牟利而粗制滥造之书,《插增本简本水浒传存文辑校》对此作了全面揭示。但这不等于它一无是处。如林冲在朱贵酒店题诗,新得残叶是八句五言诗:

仗义是林冲,为人最朴忠。

江湖驰名望,慷慨聚英雄。

身世浮萍梗,功名类转蓬。

他年若得志,威镇在山东。

容与堂本也是八句五言:

仗义是林冲,为人最朴忠。

江湖驰闻望,慷慨聚英雄。

身世悲浮梗,功名类转蓬。

他年若得志,威镇泰山东。

《评林》本却是四句七言:

仗义林冲最朴忠,驰名慷慨聚英雄。

身世今如浮萍梗,他年得志镇山东。

在诗体字数上,插增本与容与堂本相同,但有三处异文:“驰名望”与“驰闻望”、“浮萍梗”与“悲浮梗”、“在山东”与“泰山东”。评林本与插增本诗体不同,这三处文字却相同。至少就“威镇在山东”与“威镇泰山东”而言,前者优于后者,因为梁山泊分明在泰山之西,怎么会“威震泰山东”呢?山东又不是以泰山得名的。所以插增甲本虽然是坊刻,是删节本,但仍有其版本价值。至于价值大小,还有待于通过全面校勘来揭示。

五、甲、乙本的定名与其他

插增甲本、插增乙本,是马幼垣根据发现时间前后命名的。通过比勘,他得出乙本早于甲本的结论。他同时认为,甲、乙本得名已久,如果按文本先后顺序改换过来,会造成混乱。

从工作角度看,确实没有换名的必要。但是从学术角度看,这种命名方式又不尽合理,应该探讨一个更能从本质上区分二本的名称。

新得残叶被裁去了版心,但欧洲保存的三册一叶插增甲本,版心均有简化的书名,如“全像水浒”“全像水浒传”“全相水浒传”“全像水浒全传”等。所有书名突出的都是“全像”二字。这个本子每叶有两张图画,在文本同为插增田王故事的情况下,“全像”是它自我标榜的特点和优势。而插增乙本每叶只有一张图画,版心就没有“全像”字样。

余象斗《评林》本序言上栏有一则《水浒辨》,称“水浒一书,坊间梓者纷纷:偏像者十馀副,全像者只一家,前像板字中差讹,其板蒙旧,惟三槐堂一副,省诗去词,不便观诵。今双峰堂余子改正增评,有不便览者芟之,有漏者删之,内有失韵诗词欲削去,恐观者言其省漏,皆记上层。前后廿馀卷,一言一句,并无差错。士子买者,可认双峰堂为记”。根据里面透露出的信息,可知在当时书业,把每叶两图的书叫作“全像本”,把每叶一图的书叫作“偏像本”,把画像置于书前的叫作“前像本”。当万历二十二年,闽中书坊的《水浒传》有“偏像本”书版十馀副,“全像本”却只有一副,显然是具有竞争力的新产品,所以余氏双峰堂选择“全像”版式来争取优势。从这个角度看,所谓“插增甲本”,在当时应叫“全像插增本”,“插增乙本”,则应叫“偏像插增本”。

坊刻书籍的书名,往往就是书坊的广告,要把自己产品的优点,通过夸张的书名告诉读者。因此从书名也可以推断出一部书拥有何种产品形态。试看“京本全像插增田虎王庆忠义水浒全传”,比起“忠义水浒传”来,至少增加了以下几个项目:全、插增田虎王庆、全像、京本。也就是说,依次减去这几个项目,就会比较接近原始文本。插增本复杂的书名,表明它已是文本演进的后期形态,不可能是《水浒传》早期祖本。

从增加内容(插增田虎王庆)到增加插图(全像),反映出当时图书市场竞争的激烈。《水浒传》在明代后期风靡一时,自然引来坊贾竞相翻刻。按照市场法则,一件商品要在竞争中胜出,必须尽量压低成本、提高质量、丰富功能。古时出版成本有几大块:刻板的材料费、工钱和纸墨成本,这些都是硬成本,很难压缩。在竞争压力下非要减少支出,只能偷工减料,反映在书中就是大量删节文字、粗制滥造。一味删减也不是办法,读者早晚会不买帐,这就需要增加产品功能,提高附加值。现在看来,万历时期福建书坊的办法是在书的厚薄大小保持基本一致的情况下,增加故事情节和图画,在图书内容上进行竞争:你每叶插一张图,我就插二张;你增加了田虎、王庆故事,我就增加诗词评论,所有这些挤占了版面,只好再删削文字。所以,在插增本系统的三种书中,偏像本每叶一图,文字最详;全像本每叶二图,详略居中;《评林》本每叶二图之外还增加评论一栏,文字最简略。

全像插增本(甲本)比偏像插增本(乙本)多增加了图像,在产品形态上更先进一些,其文本形成时间应晚于后者。这与马幼垣通过文字比勘得出的结论正可相互印证。

[①]中国的图书馆目前未发现藏有插增本。吴希贤编《所见中国古代小说戏曲版本图录》(北京:中华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,年)第3册收有数幅插增甲本和乙本书影,似为残书,内容与欧洲所藏本重合。吴希贤所见书据云乃康生强占之书,文革结束落实政策后不知所终。见马幼垣《梁山聚宝记》,《水浒二论》第21-23页,北京:三联书店,年。

[②]《小说月报》第18卷之第11期,年11月。

[③]二十一卷实存四叶,不足半卷。马幼垣有说。

[④]马幼垣《现存最早的简本/span水浒传----插增本的发现及其概况》,《水浒论衡》第51-89页,北京:三联书店,年。下述插增本搜寻、研究过程均见此文,不再出注。

[⑤]香港:岭南大学中文系,年。该书印刷套,由作者分赠世界各大图书馆收藏。笔者在中山大学王丁教授的帮助下得以借读,谨致谢忱。

[⑥]年发现斯图加特藏本后,发现者魏汉茂(HartmutWalravens)于当年底影印50本出售流通。也可用此影本来研究斯藏本与新得残叶的关系,但笔者尚未借到此书。

[⑦]《梁山聚宝记》,《水浒二论》第24页。

[⑧]《两种插增本/span水浒传探索——兼论若干相关问题》,,《水浒二论》第页。

艾俊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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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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